音符的空間

老師說，要我彈奏出空間的感覺．翻了翻琴譜，找到了他想表達的那首曲子．神隱少女，是的，這是我喜歡的動畫．記得，故事是因為音樂的裝飾而有了更令人感動的心境．


老師說，聽聽看，他彈的音樂有什麼感覺．



好遠．好遼闊．



是遠處傳來的聲音．像在呼喚我．



我不再看琴譜，也不再看老師的手指．音樂變成了好幾個層次，琴聲變成了立體．深淺的音符在交替．琴聲包圍了我，不斷地呼喊我，好遠，好像快要消失．突然間，眼睛裡充滿了淚水．心臟有疼痛的感覺．我硬是把眼淚眨了回去．這時候，白龍和千尋已經不存在了．音樂，抽離了故事的軀體，自行建立出自己的空間．



一個簡單的示範，聲音有了生命．小小的琴室不再，在這個瞬間，我看不到空間的盡頭．琴聲來自看不到的遙遠，拉扯著我．多麼令人驚奇的感受，這竟然是幾個黑白鍵所表達出的意境．突然，我想起一開始老師上課對我說的話，＂要把感情放進去＂．



收回淚水，我很想告訴老師，我被他隨手的示範感動的莫名其妙．但是，我還是沒說出口．我心裡想著，是什麼樣的感情可以將音樂這樣表達．現在的我經歷了好多的事情，有了好多的感受，這些體會可以為一首曲子注入什麼樣的生命？



手指該如何觸碰琴鍵？用多少的力量，注入什麼樣的感覺？右手和左手如何拼湊出空間的遼闊和深遠？十隻手指頭該如何分別表現距離的不同？輕卻要有力？柔卻不能含糊？如何，如何才能做到？



空間感．彈鋼琴時的自己，原來，可以進入到另外一個世界．在那個世界裡，心，會微微地痛．眼睛，會有點濕濕的．

最愛巴哈十六年後的爵士啟蒙

巴哈，在我學習古典鋼琴的生命裡，我最愛的音樂家之一．他的音樂沒有莫札特的華麗，沒有貝多芬的愛恨情仇，沒有蕭邦的愛國精神，也沒有舒曼的浪漫愛情．偏偏，邏輯的音符交錯好難，卻是我的最愛．


三歲半開始摸鋼琴．不專心，也不認真．只是媽媽罵的時候，邊哭邊練．撐過一個小時就速速逃開．在老師家上課時，原子筆常常落在姿勢不正確的手背上．往往，回家後手背上佈滿了淤清，媽媽才溫柔地用熱毛巾呼呼．



我的學琴記憶中有許多不願意，但是也這樣過了八年，還懵懵懂懂地考到了鋼琴七級檢定．



上了國中，讀書成了中斷鍊琴的好理由．做了這個決定的瞬間，我好開心．因為再也不用每天練琴，也不用再被老師打了．但是，接著幾個星期沒有練琴的生活，心裡變得空虛．當時年紀小，不懂得為什麼．日子，漸漸地被忙碌的學業填滿了．



高中時參加了合唱團．心裡的空虛又浮現．一點點的體會問問自己，該是繼續練琴嗎？於是，跟了不同的老師，繼續了學鋼琴的生活．這時的自己，已經不再是時間很多的小學生．高中的課業加上忙不完的社團活動，已經佔用了自己全部的時間．如何再每天挖出一個小時練琴？最後的結果，是每週付錢到老師家練琴一個小時．老師抓狂，我也抓狂．



一年之後，鋼琴又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．抓狂的情緒蓋掉了沒有鋼琴的空虛．忙碌的生活讓自己沒有時間再想起鋼琴對自己的意義．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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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年後，該唸的書都唸完了，經歷了難得的留學生命與海外生涯，回到了台灣，成了一個普通的上班族．規律的生活讓自己的生命有了塊狀的時間安排．



幾次進出公司外面的功學社音樂班，問了上課的方式和費用，就是不曾真正決定繼續找老師再度練琴．一方面是自己的程度再找老師，肯定是昂貴的收費．一方面是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有決心再有毅力地練琴．



天曉得，一部日劇的刺激讓我再度對鋼琴產生悸動．我不想再只是對鋼琴猶豫，我想要靠自己的手指彈奏音樂．也許沒有日劇的浪漫情懷，我卻了解鋼琴在我生命中該有的存在價值．八加一年的訓練不短，現在的我可以讓以前的訓練更有價值才對．



古典鋼琴的基礎是我的財富．我卻決定從爵士鋼琴開始另一個生命的樂章．過去的故事是不後悔的．新的樂章可以是更豐富的．



真的嗎？我曾經猶豫過．爵士，是正統嗎？是趨於流行嗎？那是個什麼樣的世界？是否古典才是真正的音樂？



第一堂課，我的爵士鋼琴老師沒有給我所謂的正確答案，卻給了我許多感受，冒險的，新鮮的，精采的，不衝突的，延伸的，擴展的，有趣的，有夢想的，沒有受限的．更令我驚奇的是，這依然是合理的．



短短的一個小時，我的心底是滾燙的．很多的感覺在身體裡面衝撞．不是掙扎，是刺激，是恍然大悟．爵士音樂不是背叛，也不是分支，也不是流於形式．是感覺，是自己，是自由，是自在，在所有可能的理論基礎上繼續延伸．從來也不曾矛盾．



新生命即將開始，爵士鋼琴被啟蒙．

［插畫］硬筆胡亂表達之牛頭不對馬嘴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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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說圖畫一定要有內涵？
誰說要有深度才叫做藝術？ 
乘著飛碟來的憨小兔
摩斯密碼是她的暗號 
高帽子烏龜先生看不懂憨小兔的密碼
因為  他只看得懂筒子和條子 
雞同鴨講是什麼情況？
          
[技法] 符號+代針筆
[時間] 2007年10月
         

舊與新的矛盾與合理 - 香港

從來沒想過，走一趟香港會有不同的感受．一直以為，那只是另一塊充滿了中國人的土地罷了．



擁擠，是我對香港的第一個印象．擁擠的人群，擁擠的大樓，擁擠的招牌看板，擁擠的街道，就連旅館房間的配置或是餐廳洗手間的大小，都有擁擠的感覺．本來以為，台北市和東京已經很擁擠了，沒想到，香港的擁擠程度，也可以是排名前幾名的了．



在這樣擁擠的空間中，每個人都忙碌個不停．也許就是這樣快速的步調，所以資訊才這樣的流通進步吧．在路上走著，不知不覺腳步也會跟著加快．過馬路時，紅綠燈發出的嗶嗶聲響更是聲聲催促．十字路口上就是不斷重複著急迫的嗶嗶聲和人群汽車交互地通過．長時間處在這樣的空間中，我想我是會發瘋的吧！



香港的族群也相當的多．也許是早期為英國的殖民地，也許是進入大陸一個不錯的入口，除了來自亞洲各地的黃種人，來自世界各地的外國人也相當的多．尤其看到非常多的印度人，還有許多不是說英文的外國人．在騎樓底下走著，無法明確地知道是靠左邊還是靠右邊走．必須左閃右躲地穿梭在來往的人群中，才能避免和其他人相撞．



那個晚上，剛好遇到清真寺＂放學了＂．一大群數不清的印度人從清真寺湧出．不巧，我正好跟他們逆向而行．被夾在印度人群中的我，根本就是被濃濃的＂印度香＂給包圍了．每個人都是一身的白，我就像遇到白色浪花衝向我，我只能自己努力地往前鑽，最後才終於鑽出那白白的人群．



另外讓我驚訝的是，香港的巷弄中還遺留著舊時代的生活．不是記憶，也不是紀錄，而是真實的生活方式．以為，在現在這樣繁榮的地方，許多香港印象應該只會在電影裡面看到．親自走了一趟才發現，早期貧窮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環境並沒有從香港消失，而是一直和光鮮亮麗並存著．矛盾的都市影像就是這樣混合出香港的生活型態．說矛盾，卻又混合地理所當然．



在急著像攀向天空的水泥叢林中，看著川流不息的二層座位的公車巴士．總是不小心被整排的冷氣滴水滴到肩膀的我，被預期以外的文化景象撼動著．以為，在美國生活過的我，帶著一點點喝過洋墨水的生活經驗回到台灣，就已經是走過世界．沒想到，香港的人們早就在體會著中西交流的生活，過去與現代的相容．眼界早就大開．普通話，廣東話，英語的穿插溝通，流利程度不是我們幾年的留學經驗可以比擬．



世界很是大．光是離台灣短短兩小時飛行里程的香港，就有說不完的體會和不同．值得走一遭嗎？我的答案是，值得的．

給我親愛的表妹－李采容

可能是感受時間過得愈來愈快，亦或是世事變遷迅速，對於許多事情都抱著理所當然的心情在對待．殊不知，生命的一切可能下一秒鐘就翻盤．


幾行訊息透過ＭＳＮ傳來，我以為自己眼花了，竟然看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．



心情一直起伏不定，帶著這樣的震撼我過了好幾天．我不斷地和許多人談，想知道你到底怎麼了，想知道我們能為你做什麼．我祈禱又祈禱，只希望這一切是假的，只求你平安健康．



那天，我在火車上接到你爹爹的電話，告訴我關於你手術成功的消息，我真的好高興．真的．聽說你醒來聽到父母的聲音後哭了，我好心疼．為你需要承受這樣的害怕而心疼，為你從鬼門關走一遭而心疼．但是，我感謝上帝，感謝佛祖，感謝阿拉，讓你繼續健健康康地留在我們身邊．



今天，看到你在網誌上跳舞的影片．我才發現，以後我不用看影片就可以看到真實的你，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．看到你的插畫，更明瞭你以後一定有更多更好的創作．又看到你紀錄如何度過這一切的幾篇文章，更了解你用了多大的勇氣來面對這一切．肯定，你對生命有了多更多更多的體會與珍惜．



你真的很勇敢．真的．

我們真的很幸福．真的．



我想看你跳更多的舞．我想看你畫更多的插畫．

謝謝你，還留在我們大家的身邊．